第140节

哈蚩暴怒,抄起身后的砍刀朝他飞扑砍去。

却不待他看清蒋辽的动作,砍刀就被脱手飞出去直入沙地。对方出手极快又能轻易破解他的招数,哈蚩占不到一点便宜,赤手空拳很快败下阵来。

对方武力在他之上,哈蚩识时务马上带着剩下的兵马撤退。

胡人养的马都是作战的好马,一旦让他逃跑很难追击到。

身旁的将士携带了长鞭,蒋辽取过来驱马近身扬鞭锁喉,哈蚩被卷下马,最后被赶过去的亲兵取下人头。

将领一死,军心溃散,剩下的胡人士兵不堪一击,蒋辽上马去追廉长林。

多驱战马并排拉着战车,身后两侧跟着铁骑把萨额紧护在前面,廉长林绕到侧边,取箭搭弓将最近的一队骑兵击下马。

身后的北锐军赶来阻击后面的胡骑,廉长林驱马过去紧跟在战车后侧,在另一波胡骑赶到支援前,脚踏马背跃上战车。

萨额腾身躲过袭来的长剑。

刀光剑影他很快被逼退到车边,抓着车梁翻上车顶,接过手下扔来的弯刀。

廉长林踩踏而上,提剑迎击。

弯刀足有一人高,他不好近身只能被动防守,闪躲间寻找破绽。

最后退到边沿,弯刀迎面劈来,他后翻落地,萨额提刀跟过去。

“北锐军将领也不过如此,遇上孤王的弯刀,只能跟只老鼠一样躲避。”

“我部落多名大将都是落在你和北锐军手上,今天孤王就拿你的人头献祭他们!”

萨额挥刀砍杀,招招致命,廉长林的佩剑被硬生生击断。

他眉眼冷峻闪身躲避刀刃,几个回合后不再后退,寻机往前抬手接住刀柄,逼的萨额无法使用弯刀只能拳脚相迎。

廉长林的招数出奇又干脆利落,边关少有人能敌,萨额没了武器更不是他的对手,很快被踹飞出去。

没给他喘息的机会,廉长林快速飞身上前,萨额被打的连连后退。

他被逼到远离军队,离他最近的护卫兵正被北锐军斩断,自顾不暇。

眼见无计可施,他伺机取出身上的暗器,廉长林脚步一转翻身避开。

战况瞬息万变,遇到杀敌的机会决不能放过,他闪躲间寻得空隙再次近身,侧出手里的匕首,对着萨额的脖子利落手起刀落。

萨额被击得后退,双目圆睁再不甘心也只能失力倒下地。

首领被杀,剩下的骑兵乱了阵脚,毫无斗志纷纷溃逃。

廉长林已经万分注意,却不想萨额最后关头还留有后手,他身形踉跄捂着胸口,匕首脱手落地。

赶来的亲兵扶住他:“副将!”

看到他胸前的铠甲,亲兵震惊,连忙转头吩咐:“副将受伤了!马上去传军医!”

远远看到他脚步晃顿,蒋辽心下一沉,赶过去勒马跃下马背。

廉长林胸前被暗器击中,血从指间往外直流,战靴都沾了血,暗红刺眼。

“让几个人留下清理战场,你们尽快带萨额的首级赶回去。”他转头对围在廉长林身边的一众将士说道。

廉长林伤的很重,将士们心急如焚只想送他去医治,没人听命。

廉长林面色沉着,缓了缓气息对他们道:“听令行事。”

“是!”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照办,取下萨额的首级火速赶去军营。

蒋辽上前查看他的伤势,廉长林伸手握住他的手:“蒋辽……”

“先别说话。”蒋辽扶他就地坐下,拿开他的手小心取下他的银甲,被入目的伤势看的揪心。

廉长林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打湿,胸口处的血洞暗黑,流血不止。

蒋辽脸色发沉,扯下他衣摆给他缠伤口,力度控制不住几次才捆扎好。

士兵很快弄来马车,蒋辽扶他上马,命人赶回军营。

廉长林枕在蒋辽腿上平躺在马车上,蒋辽护着他脑袋,另一手按住他伤口,还是有血不断溢出来。

尘土激扬,马车赶的飞快。

手上的鲜血已经变得暗黑,廉长林唇色发青气息微惙,颈部的脉搏也虚弱不堪。

他是中毒了。

蒋辽手上发颤,廉长林抬手握住他,失血过多脸色惨白,双唇轻启对他道:“蒋辽,我没事……”

“你还想有什么事?”蒋辽低头看他,“我说了,回去要收拾你,别以为受点伤我就会放过你。”

廉长林双眸略弯,嘴角一哂:“……好,回去让你收拾。”

他累得难以撑起眼睛,却还是不肯合眼紧紧望着蒋辽。

蒋辽心情沉重,手指抚上他的脸:“累了?”

廉长林摇头,缓了半晌牵起笑回道:“……不累。”

气息越来越弱,上马车后他就一直在强撑,蒋辽却没敢让他睡觉。

抬头看出窗外,漠场昏暗无边。

蒋辽收回视线,回头对他道:“马上到军营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廉长林应声回他。

“庭院前的鱼池太吵了,看看重新找个地,给它们挪走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“等战事彻底结束,挑个什么时间,一起回去。”

手背上的掌心发凉,廉长林没再回他。

蒋辽手指收紧扶着他的脸,抬头催外面加快赶车。

廉长林意志涣散,握着蒋辽的手无力搭在上面,却依然睁着眼睛望着他。

午夜已过,马上就快破晓。

他硬是撑到军医赶过来,上来马车开药箱给他救治,这才昏睡过去。

第146章 转醒

驻北军早在关内设下埋伏,等胡骑大军一进关内便大举进击,地势得利胡骑被逐个击散。

胡人凶残好斗奋力反扑,边关将士个个都攒着劲一直坐等时机收拾他们,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。

北锐军提着萨额的首级策马奔告,驻北军士气大涨,得知单于身死胡骑军心大乱,很快不攻自破败逃而归。

萨额的势力四分五裂,其中多数转投达步浑单于手下,其余结派起来的小部落都不成气候。

达步浑原本只是小部落的首领,常年被各势力压迫不得不壮大部落,他们部落不会主动侵扰边关,廉长林曾经秘密助他拿下废丘成为胡地大部落之一,萨额战败他收拢余下势力,守约归顺大历。

萧留在城里设台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接受他们受降,又和达步浑商榷两天后敲下各项事宜,两地立即开通互市进行贸易往来。

萨额单于的部落历来在边关作恶多端,虽然现在胡地已经易主,长年以来被胡人害得苦不堪言,百姓对他们都深恶痛绝,对此抗拒更不免担忧,怕他们是狼子野心入关伺机报复。

等边关逐渐热闹起来,发现胡人也不尽都是好事之徒,开始尝到互市的便利后大家才渐渐放下成见。

那日军医竭尽全力替廉长林救治,苦于他身中罕见奇毒,实在无法得出毒药配方,军中赶来的大夫个个都束手无策。

医师从医几十载见多识广,对胡人善用的毒药有所了解,如今军营药材充足,他废寝忘食花了两天研制出了解药。

廉长林服药三天后脉象逐渐恢复正常,却依然没有转醒。

医师给他检查完伤口,替他把完脉最后起身说道:“伤口已经开始愈合,脉象也确实恢复如常,说明老夫用的药对症,廉将军没醒过来,可能是当时毒性深入没能及时排出。”

廉长林的气色并没有好转,唇色发虚依然是中毒的模样,蒋辽回头看他,心情沉重。

李树听到消息赶来,看到廉长林不省人事躺在床上,心里更是不好受。

廉长林经常带兵作战,必不可免会带一身伤回来,像这样昏迷不醒还是第一次。

以前他不管受多重的伤,歇都不用歇一下照常带兵各地征战,现在好不容易把蒋辽盼过来了,他怎么能出事呢。

李树看着一言不发的蒋辽,心里直叹气。

“那现在是什么情况,医师您倒是说啊。”什么法子试了都不管用,铁岳看的干着急,现在就恨不能当时留在漠沙,拼了命都不会让萨额老贼得逞。

军医沉吟片刻,说道:“依老夫看,如今廉将军并没有性命之忧,只能等他自己醒来。”

就是说,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。

好不容易北疆安定下来,他却面无血色安静躺着,气息薄弱如同上次寒冬落水。

当时送医及时从鬼门关走了一趟。

这种事还要经历几次?

次次都能像上次那么幸运?

蒋辽垂眼望着廉长林,心底发沉。

将士们戍守边疆报效朝廷,这些年送走了太多出生入死的兄弟,早已经看淡生死。

北锐军常年征战沙场,受伤更是家常便饭,廉长林一直都像铁打的,有异于常人的执念受再大的伤都能撑过去,现在却只能听天由命。

营帐里将士们都看的不忍,纷纷侧目。

几年前廉长林在士兵中脱颖而出,老将军就对他委以重任,这些年他每次作战都不负所望完成的很出色。

军营很多事情都靠他出谋划策,更是多次救军队于水火,如今能尽快平定边关他更是功不可没。

这样的能人以后即使不在军营任职,在外也能做出一番成就,老将军向来惜才又看重他,更见不得他就这么栽下去。

“医师,研制解药需要的药物你尽管提,军营没有的我给你找来。”他威严下起命令,“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治好他。”

“梁将军放心,这是老夫职责所在,老夫定会尽全力救治。”医师回道,“如今军营不宜养病,最好是尽快送廉将军回城里静养。”

胡骑二十万大军进犯,驻北军虽然早做好应对,这场仗却并不好打,最后大获全胜但伤亡并不小,很多马匹也要救治,医部现在是最忙的时候。

军营环境太差,廉长林需要静养,等人安排好马车,蒋辽一路沉默送他回府。

医师先后来过府上两次替廉长林诊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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