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节

他学别的东西上手快,练武也不负所望,该学到的都没落下。看似简单踹了一脚,发力极其刁钻,蒋禄升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脸都紫了。

“你个丧门星竟然敢打我,跟你短命的——”蒋禄升爬起来骂骂咧咧,又被廉长林一个侧踢掀翻。

这下用的狠劲,蒋禄升捂着僵硬的脸脖子嘴里只剩痛苦的抽气声。

蒋辽在后面看得啧啧称赞,然后自我检讨了一秒,在他的言传身教下,廉长林这棵苗子似乎被教歪了。

不过,蒋辽转眼看他。

儿子打老子传出去不好。

你打自己“老丈人”传出去就好了?

蒋禄升粗气大喘狼狈起身,捂着阵阵作痛的肚子冲蒋辽吼道:“混账东西!长眼睛干什么用!就看着他打你老子!”

“我可没你这种老子,少在这儿乱认儿子。”蒋辽抬脚重重踩上他脖子,蒋禄升顿时连抽气声都发不出了,脸逐渐憋成猪肝色。

廉长林望了眼蒋辽,转头看巷子口。

“听清楚了,让你家的人以后别再来我们跟前晃,更别想使什么招到摊子闹事,要是不怕你儿子成亲那天被人搅黄亲事的话,你尽管试试看。”

蒋辽说完将人狠踹到地上,蒋禄升得以呼吸大口喘着气,惊恐万状抬头看他。

这、这个人真是他儿子?www.xamnu.com 完美小说网

怎么可能做个生意就完全变了个人?!由着别人对他动手,现在还想弑父不成?!

廉长林打了人依然不慌不忙,再看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蒋辽,蒋禄升顾不上这趟儿的目的,慌乱爬起来拖着腿踉跄跑开。

上次瞒着他只身一人揣刀去赌坊,这次当着他的面动手想把自己往官府送,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。

不过廉长林不是没脑子的人,更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激怒,失控到青天白日动手打人也不怕留下把柄。

蒋辽转头看他:“你又想干什么?”

蒋禄升既然认定蒋辽有钱,家里又急需用钱,过来要不到钱不会善罢甘休。

蒋家对“蒋辽”的生恩养恩摆在那里,真不胜其烦找过来他们也不能多做什么。

以前亏待“蒋辽”,要他尽孝蒋禄升就配不上,更别说现在跟他非亲非故的蒋辽。

要是让蒋家索钱得逞一次,照蒋禄升和方氏的精打细算,肯定会没完没了借各种由头要钱。

这种事要想彻底杜绝,拔本断源才能一劳永逸。现在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,廉长林看了眼蒋辽,拉过他的手简明扼要在他掌心写了个字。

蒋辽看完略一挑眉。

廉长林的想法和他算是不谋而合。

蒋家几次找过来,说到底还是因为“他”是蒋禄升的儿子。

古代重孝,老子教训儿子跟儿子要孝敬什么的,可不就是天经地义不容置喙。

第68章

次日,蒋辽和廉长林正做着生意,几名官差气势汹汹迎面走来。

“你们两个,是不是塘禾村的廉长林和蒋辽?”为首的官差问道。

“是我们,不知几位官爷过来有什么事?”蒋辽走出推车。

“有人状告你们当街伤人,现在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!”

老百姓都惧怕官差,这几人又都带着刀,廉长林正给客人准备吃的,客人见状连忙摆手说不要了,匆匆让到一旁。

以前乞讨时经常被官差驱赶,也看到过官差强行带走摆摊的小贩,人回来后被打个半死,石块缩在石头旁边又怕又急。

官差堵在推车前,邻近摊子上的客人闻声都纷纷避开。

茶水摊老板小心询问就近的官差:“这位官爷,我们都是老实本分做小生意的,当街伤人可不是小事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“去去去,问那么多干什么,”那人挥手喝道,“有你什么事啊,该干啥干啥去,妨碍我们做事连你一起抓了!”

“你们两赶紧跟我们走,让大人等久了拿你们是问!”为首的官差催促。

“这就过去,劳烦几位官爷带路。”蒋辽走之前对石头道,“石头,看好摊子。”

石头见识过官差当街打人,正急得不知所措,闻言点头保证:“是!我和石块一定看好摊子等你和长林哥回来!”

以往就有些个官差吃着公粮不干人事,尽欺压老百姓,随随便便就能安个罪名抓去牢房。

前日那个妇人过来一闹,蒋辽的生意就变得惨淡,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人了,今日来了这么多官差,糖水摊夫妇有些担忧。

见廉长林看过来,老板娘不太看得懂他的意思,还是道:“放心,这边有什么事我们看着。”

廉长林冲两人点点头,随蒋辽走出去,围观的路人都跟了过去。

望着人走远,石头想起什么连忙回头道:“石块,你快去赌坊告诉大当家!”

大当家长得凶神恶煞,来过两次这边,石块心里挺怯他的,但更怕蒋辽和廉长林回不来,闻言拔腿跑去郑行赌坊。

官差带人回来,衙门口围观的一众人纷纷让出道。

公堂上站着几个人,蒋家除了在私塾读书的小儿子,其余的人都在。

看到他们,蒋辽和廉长林毫不意外。

进去后扫了眼被几人护拥着坐在椅子上的蒋禄升,蒋辽面色如常转回头,还真是不出廉长林所料。

昨天他把话说开,蒋禄升知道要不到钱,但认定他有钱是不会甘心就这么作罢。

廉长林是断定打伤他之后,蒋家会借着机会在上面大做文章,动手时才特意留着分寸。

蒋禄升昨天脸脖子上只是轻微的擦伤,现在鼻青脸肿就快认不出本来模样,气短神昏坐在椅子上。

蒋辽和廉长林走上前,意外看到高堂一侧的客座上,悠闲地坐了个熟人。

余枫今日没什么事,路过衙门就想进来跟知府聊聊,谁知坐下还没聊上几句就有人击鼓鸣冤。

要换做是平时,他肯定不会凑这个热闹,就要告辞时听到被状告的人是蒋辽和廉长林,那说什么也得来看看了。

蒋辽和廉长林短暂望了眼过去便收回目光,对知府行礼跪拜。

“草民拜见大人。”

廉长林抱拳颔首时注意到,蒋辽脊背挺直跪拜自然,有一边膝盖却离地上寸远并没有触地。

幸而今日穿的长衫有布料遮挡不怕被旁人看出来。

不过蒋辽要是真不想行跪拜礼,即使没有长衫的布料遮挡,廉长林也很肯定他依然会这样做。

“起来吧。”

何墉让他们起身,随后问蒋辽:“你可是蒋禄升的儿子蒋辽,身旁的人是跟你同村的廉长林。”

“回大人,正是草民二人。”

“昨日午时,蒋禄升去阳寻街的吴记杂粮铺找你,你们之后随他去附近的礼品店,走到巷子时他跟你提要孝敬,你没给,可有这事?”

“是有这事。”蒋辽承认。

“蒋禄升状告你们将他打成重伤,打伤他之后还恶言威胁,昨日午时他单独接触过的人就你们两个,”何墉正严厉色道,“现在人证物证都在,你们可认罪?”

“大人,因为前日的一件小事,他昨日过来找我,要我跟方氏赔礼道歉,他们这些天几次三番找过来妨碍我们做生意,我昨日是想把话说清楚才跟他过去。”

蒋辽回道:“走到巷子里他有些话说的实在太过分我才跟他争论了几句,最后闹得不欢而散,但我绝对没有打他,更没有威胁他。

和我们分开前他人还好好的,脸上的伤是怎么来我们也不知情,望大人明查!”

蒋辽和廉长林都行的正站的直,何墉见状沉思不语,身旁的师爷把新的证词呈给他。

蒋禄升的伤势都验了,与他说的都符合,身上的摔伤和拳伤均是昨日午时留的。

衙役去查了昨日午时那段路附近的行人,蒋禄升从礼品店过去时身上完好无损,回来后就一身大大小小的伤。

有几人更是亲眼目睹他拖着腿一脸伤从巷子出来。

蒋辽和廉长林随蒋禄升进去巷子后没多久便出来了,按照附近证人的说辞和前后时间来看,两人都脱不了伤人的嫌疑。

不给孝敬、发生口角,蒋辽都供认不讳,现在却又喊上冤。

“大人,我身上的伤,是那个哑巴打的,昨日气头上说了几句、不由他意的话,他就对我拳打脚踢。”

蒋禄升斜靠着椅子,上气不接下气诉控:“大人,您看我脸上的伤,这分明是,冲着我的命去的咳咳咳——”

“爹您别说了,好好歇着,您放心,大人一定会给您讨回公道的!”

蒋禄升咳得不停,蒋方珠慌忙替他拍背顺气,转头恶狠狠瞪了眼蒋辽。

“大人,我当家的昨日从礼品店出去就只见了他们,不管说了什么不中意听的话,他故意打人这是事实,我当家脸上的伤可都是证据。”方氏指着廉长林冤声叫屈。

“他到现在都不认罪,还有没有王法了!蒋辽当时就看着我当家的被打,这可是他亲爹,一家老小都指着他养活,如今被打得路都走不了……大人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!”

“大人,我弟弟身体向来不好,这些年一直都在服药也没见好转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,怎么可能把一个好端端的活人打成重伤。”

蒋辽反问:“如果真是我弟弟打的他,试问他有手有脚的难道会躲不开,还由着被打成重伤?”

何墉看过去,廉长林站在蒋辽旁边,紧紧握着拳头看向方氏,脸上充斥着被冤枉的愤怒和不甘。

蒋禄升刚要说话,蒋辽先声夺人冲他道:“你对我不满冲我来就行,竟然看他无法说话就污蔑他,你以为大人那么好糊弄,会被你们几句话给骗过去?”

“昨日我们两个人都在,你冤枉他将你打成重伤,还不如说是我打的,传出去别人可能还会听信几分。”

“你个混账东西!”

蒋禄升怒吼蒋辽,手臂被及时掐住,顿时咳个不停说不出话。

“爹您别激动,三哥、可能不知情被他给骗了,有什么话慢慢说,别气伤了身体……”蒋兴禹扶着蒋禄升劝抚。

他刚才暗中制止的举动,蒋辽和廉长林留意到,不动声色交换了个眼色。

“你,你敢对天发誓,”蒋禄升咳完后,指着蒋辽气得手抖,“昨日,没眼睁睁看着这个哑巴打我,最后还踩着我脖子威胁我?”

“我有什么不敢,没做过的事我自然不会承认,”蒋辽道,“更不会由着别人空口无凭污蔑我们。”

“我,我今日就打死你,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!”

“爹您消消气,大人会替咱做主的,您可别着了他的道!”蒋方珠拦住他。

“是啊当家的,他这是故意激怒你,你要是一个气不过打了他,就着他们道了。”方氏连忙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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